凌嬌揉着太陽穴下了飛機,現在是凌晨一點半,她已經連續工作了34個小時。翻譯下飛機便被她強制塞進了車,把行李放進後備箱並叮囑司機帶好口罩馬上送到醫院,翻譯生病了。她自己一個人挎着斜挎包出了航站樓。
「鈴~」手機才響一下凌嬌便接起,她倚在汽車售票處旁的柱子上扯出笑道「媽,還沒睡?」
「沒呢,聽你姐說你今天回來,你姐和你爸在研究新軟件,媽也不會開車,就給你擀了麵條,啥時候到家啊?媽給你提前煮上。」凌母在電話另一頭,擀麵杖的聲音混着她的說話聲,他們原本是準備去接她的,但甲方突然加急,只能熬夜檢查主件,讓司機來接人。
「快了,三點前能到家。」凌嬌看手錶,這些天的疲憊在母親的這通電話中消散了不少。她道「媽,你先睡吧,不早了,我回去自己就煮了。」雖然飛機上提供餐食,但因為要處理事情並沒吃多少。
「行,三點唄!媽等你回來。」凌母好似沒聽到她後面那半句話,匆匆掛了電話,也沒問她明明去了司機為什麼回來這麼晚。
凌嬌無奈的笑笑,放下手機的瞬間,一個人與她擦肩而過。女人的笑僵在唇邊,怔愣的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呼吸有些凝滯。凌嬌快速的將手機放回包里,跑到那人面前,她看到男人的臉,男人也看到了她。
「這位小姐,有什麼事嗎?」男人淺淺的笑着,聲音溫柔,眼底是藏不住的疲憊與驚訝。
凌嬌看不懂男人眼裡的驚訝,她也不想懂,她的眼中映出男人的臉,明明是個男子,長相卻偏秀氣,那雙狗狗眼越發顯得他乖巧。凌嬌想說話,但嗓子里像是被塞了棉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小姐,你攔住我是有什麼事嗎?」男人見她這樣也不急,語氣愈發溫柔,他含着笑道「你很漂亮,小姐,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我叫凌嬌。」女人機械的回答,一雙眼睛亮的驚人,微微偏頭展顏一笑道「先生,你有女朋友嗎?可以加個V嗎?」
「我叫孫河,長河落日圓的河,」女人的笑狠狠地戳中了他的心,他點開二維碼道「並沒有,很榮幸與您這般美麗的小姐認識。」
秋風蕭瑟間,凌嬌恍惚間見到她心心念念的男孩,女人默默將新添加的聯繫人設置為置頂,邀請道「孫先生,您後天有時間嗎?我想…這張多出來的電影票應該有它的歸屬。」
「當然,凌小姐的邀請我怎可拒絕呢。」孫河點頭,他說的很自然,好似兩人早已熟識僅是多年未見,他道「如今天涼,凌小姐還穿的這樣單薄,別著涼,後天還有約會呢!」
男人溫柔的將西服披在她的肩上,他叫的車已經到了。
「要一起嗎?嬌嬌。」
「不了,」凌嬌看了眼手機道「我叫的車也快到了,孫先生,後天見。」
兩人就此分開,凌嬌抬手摸着怦怦狂跳的心臟,他叫她嬌嬌!他的聲音溫柔且沉穩,那雙圓眼中含着笑,給人一種他很乖巧的感覺,她喜歡這種感覺,喜歡的不得了!
凌晨三點,凌家別墅燈火通明,凌琪和凌父頂着同款黑眼圈端着碗磕頭,恨不得把臉埋進碗里睡一覺,凌嬌端着碗慢條斯理的夾着麵條,面有粗有細,凌母端着最後一碗面坐在凌嬌身旁,聽她分析商場上的問題。因為是晚上,凌母並沒有準備太多,一人一碗面結束便各自回了房間。
早上六點,凌嬌將正在躺屍的姐姐拎上了車,發消息告訴父母她們先去公司了,凌嬌看着後排蜷成一團的人,想着的卻是那人的背影與容貌。到了公司,凌嬌把自己手上的資源人脈統統拋給了姐姐,凌琪被她的架勢嚇了一跳,睏倦的眼睛瞬間睜大,看着手裡談下來的合同與人員名單張大了嘴。
「嬌嬌啊,你這是幹嘛啊?姐姐我哪裡虧待你了讓你撂挑子,你說,姐姐一定改,你這一撂挑子沒人能接手啊!」凌琪拉過妹妹把她壓在了沙發上,指着辦公桌上的一堆文件道「你是總裁,你姐我就一副手,這些合同都拋給我,姐姐我也處理不了啊!」
「你能的,」凌嬌看着她姐,平靜道「這些合同都是簽的三個月,其中大部分都是老客戶,我在下面都寫了名字,你一定能處理好。」
「長期的合同晚一些我讓秘書拿給你,」凌嬌沒理會她姐瞪大的雙眼,繼續道「我這幾天先回樓上,你跟爸媽說一聲,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也先別聯繫我。」
「說,你又看上哪個高中生了?!老妹,你今年已經二十七了,馬上奔三的人咱就別去禍禍人家學生了行不!」
「不是,盛天產業的人,」凌琪躺在妹妹的腿上聽着,凌嬌給她按摩,接着道「目前還沒確切的職位消息,不是高中生。」
凌嬌的話剛說完,手機便振動起來,女人手上的動作沒停,示意姐姐去看,凌琪拿起手機介紹道「總經理,職位有了,高中時認識一個村裡來的丫頭,現在女的在英國工作,嘖,過不得你倆能碰上,人家都有女朋友了你咋還惦記,這得多……」凌琪的話停了,因為她翻到了下面的圖片。
「我先去整理東西了,他喜歡堅強柔弱小白花的類型,公司交給你了,我去學學小白花。」凌嬌把姐姐扶起來,抽回自己的手機轉身離開。
小白花嘛,主要就是白,凌嬌逛了一下午的商場,塞滿了後備箱才肯罷休。她自己有一間房,是她從一對夫妻手中買的二手房,是個老舊小區,女人打開房門,將東西丟在客廳甩掉鞋子便進了次卧,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太像了,長相、聲音、語氣,就連背影有那麼像,你這個混蛋,混球,你連個夢都不給我托,姐姐我找七八十個男人,氣死你!」凌嬌趴在床上喃喃,她很累,回家睡了三個小時就又去了公司,各種財務合同交接,直到現在才停下。
女人是被手機振動吵醒的,她摸出手機睜眼便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頭像,她看了眼時間,頓時精神了,接了電話道「孫先生,抱歉,我……」
「睡過頭了?也是我唐突了,沒和嬌嬌定時間,不要着急,我在電影院對面的咖啡館等你,電影快開始了。」孫河坐在車裡,語氣溫柔中帶着寵溺,惹得凌嬌心臟狂跳。
「馬上到,抱歉,我的錯。」凌嬌迅速起身,洗臉刷牙,並以最快的速度化妝,衣服是昨天搭配好的,拿出一套就是一朵純白的白蓮裝扮,女人在十分鐘內處理好自己,拿手機時才發現對方並沒有掛電話,安靜的聽着她洗漱穿衣的聲音,凌嬌拿起手機,語氣裡帶了些慌亂道「你…你怎麼不掛手機啊!」
那邊的人沒有說話,讓凌嬌以為那邊的人並沒有用手機,正準備掛掉,男人的輕笑聲從聽筒傳出,他道「想聽着你的聲音,就好像我現在正陪着你。」
「哎呀!馬上到。」凌嬌說完便掛了電話,她沒有開車,打了網約車去咖啡館。在車上,凌嬌補了一層粉,將妝面補全。
孫河端着咖啡看着從車上下來的女人恍神,她和前天初見時打扮大相徑庭,白色的連衣裙搭配一件杏色披肩,沒了昨天艷色的衝擊,是他喜歡的樣子。
「真是抱歉,中午我請你吃飯吧。」凌嬌拉開椅子,笑着掩飾自己的尷尬。
「男士等自己心儀的女士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我收了你的電影票,再加一頓飯多不好意思,我已經訂好了餐廳,算是電影的回禮。」孫河笑笑,一旁的服務生將一杯美式端了過來,他道「也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這家店招牌就是美式,要是喝不慣就換。」
「我很喜歡,謝謝。」
「不客氣。」
男人溫柔的注視讓凌嬌無措,她把頭埋在咖啡里不去看他,這樣的視線真讓人討厭,明明那麼像,為什麼要溫柔呢?
電影是凌琪給妹妹選的,是一部恐怖片,凌嬌在看到電影票上名字的瞬間恨不得把這個姐姐掐死,她尷尬的笑笑,對上男人的視線,不自然的撇開頭。整場電影,凌嬌恨不得整個人懟進孫河的懷裡,男人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摟在她的腰上輕拍。
「看看,我身上纏着一隻膽小的貓貓。」電影結束,孫河用手指刮女人的鼻樑,凌嬌抱着男人一條胳膊不撒手,耳尖都漫上紅暈。
「走吧,我們去吃飯吧,別怕,都是假的。」孫河揉着她的腦袋,環住女人的腰,近乎是將人半抱出的電影院。孫河開車,凌嬌坐在後排拿出小鏡子補妝,男人通過後視鏡看着她的小動作,淺笑。
餐廳里,孫河訂的是窗邊的座位,俯瞰江景,美麗浩瀚。精緻的甜點伴着悠揚的樂曲,凌嬌研究着下刀的角度,神色認真。
「嬌嬌,我們交往吧。」
「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