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跟我結婚電話那頭傳來陸老太太蒼老卻依舊溫厚的聲音「這周六你到我這裡來一趟,帶上惋惜,我有事情要跟你們說。」顧惋惜?顧行瀾的臉冷了下來,「有事電話里說就好。」「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說!」老太太拔高聲音道「結婚的事是電話里隨便說說就行的嗎?行了,廢話不要多說了,到時候記得把惋惜帶過來。」陸行瀾掐着煙的指尖一下收緊,「我說了我不會跟她結婚,您…..」話未說完,聽筒中便傳來「嘟嘟」的忙音,陸老太太已經掛斷了電話。陸行瀾的手指捏到骨節泛白,正想打回去說清楚,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敲響。「陸總,地址查到了。」鄧林推門而入,神情小心謹慎。陸行瀾眸光一深「備車。」半小時後,車子抵達顧家門前。鄧林上前代為敲門,片刻後,門開了。「你好,請問這裡是顧四友家嗎?」鄧林對着出現在門口的男人問道。顧四友從打開門那瞬間眼睛就亮了起來,聞言一笑道「是啊,兩位有什麼事嗎?」鄧林直接上前一步,「昨晚在四季酒店1801的人,跟你是什麼關係?」「四季酒店?啊…..是我外甥女顧清清。」顧四友照着顧清清教他的話面不改色地撒謊,眼角餘光不斷看向陸行瀾,見對方氣質不凡,臉上瞬間堆起層層笑意「兩位找她有什麼事嗎?先進來說吧。」陸行瀾微微點頭,眼神淡漠地睨向顧四友,然後越過他走進門。剛進客廳,他就看見一個女人從書房走出來。「舅舅,這兩位是?」顧清清抬頭看向陸行瀾,隨即又很快剋制地收回視線。「清清,這兩位說是有事情找你。」顧四友蹭過來對顧清清說道,看向陸行瀾的目光中帶着諂媚。「找我的?」顧清清故意眨眨眼,裝作無辜的樣子看了一眼陸行瀾「可我不認識他們啊!」「你不記得了?」陸行瀾眸光一沉,走到顧清清跟前看着她,「昨晚在四季酒店1801……」顧清清一怔,隨即「驚慌」的後退一步,「你怎麼會知道?!」陸行瀾聲音微沉「是我。」他掏出那枚耳墜,彷彿為了佐證自己的話「這是你的東西吧?」顧清清捂住嘴,眼中看起來竟淚光閃閃,她拿出從顧惋惜那裡騙過來的另一隻耳墜,身體輕輕顫抖道「這是我母親送給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陸行瀾抿了抿唇,不知道為什麼,他對眼前的女人似乎並沒有昨晚的那種熟悉感。不過,人證物證俱在……眉心輕皺一下又鬆開,他鋒薄的嘴唇微啟,「我會對你負責。」顧清清眼中閃過狂熱的光,強忍住一口氣答應的衝動,輕輕推開陸行瀾後退一步,眼睛裏閃爍起堅忍的淚光。「不用了,昨晚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我不會向任何人提起,補償我不會要,至於負責……」她有些自嘲的笑了下。「您身份尊貴,我配不上的。」陸行瀾微頓,隨即淡聲道「我不在意那些。」顧清清淚眼朦朧,「你,你真的不在意我的身份卑微?」陸行瀾定定的看了女人幾秒,「嗯。」「行瀾哥……」顧清清感動地點點頭,一下撲進了陸行瀾的懷裡。一陣香水的味道襲來,陸行瀾驀地身上一僵,眸光微凝。卻在這時,一道驚訝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表姐,你們……你跟陸總,你們……」樓梯上,顧惋惜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彷彿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她原本是打算再找顧四友談一下母親醫藥費的問題的,卻沒想到一出門就看到這樣的一幕。她暗戀七年,如今名義上的未婚夫,正跟她的表姐抱在一起。他們這是……什麼意思?陸行瀾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她,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見顧惋惜臉色蒼白,唇上一絲血色也沒有,他莫名覺得有些刺眼。片刻後,他放開顧清清淡漠地退後一步,低頭整理了一下西裝的袖口沒有說話。顧清清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一眼,心裏沒由來地一緊,「惋惜,你們認識?」顧惋惜收回目光垂眸。他們何止是認識……但是兩人婚約剛定下時陸行瀾就跟她約法三章不允許向任何人泄露有關他的事,不允許向任何人說出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允許對他有任何非分之想。片刻後,她低聲道「不認識,只是沒想到表姐會認識陸總有些驚訝,我還有點不舒服,先回房去了。」說完她便慢慢轉身,艱難地往房間走去。陸行瀾皺着眉看向顧惋惜,眸中神色晦暗不明。卻在這時,大門「砰」地一聲被撞開,一群身穿黑衣凶神惡煞的男人闖了進來,然後訓練有素地分作兩列為身後的人開路。「顧四友,你真是膽兒肥了,連我都敢耍?!」眾人注視下,一身橫肉的陳總慢悠悠地從門外晃進來,「來人,還不快把顧四友給我綁起來!」幾個男人迅速上前,三兩下就輕而易舉的擒住了顧四友。「陳總,陳總!」顧四友直接嚇破了膽,半跪到地上瘋狂朝來人示好,「陳總您等等!昨天是臨時出了點意外啊,咱不是說好了嗎,我今天把人給您送過去啊!」「你當老子那麼好耍?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陳總拎着棒球棍頂起顧四友的下頜「我告訴你,賬要算,人我也要!」他轉頭用垂涎獵物的眼光看向顧惋惜「雖然這小妞昨晚上被人弄過了,但長得還不賴,我玩兒幾天再給你送回來。」搞過、不賴、玩兒幾天……這些羞辱的話猶如潮水湧進顧惋惜耳中。覺察到不遠處陸行瀾忽然投來的視線,她猛地想起昨晚在酒店那不堪的一幕幕,頓時如墜冰窖,渾身發寒。陸行瀾聽見了。聽見她昨晚被人弄過,已經徹底髒了。在她整整喜歡了七年的人面前,她彷彿被人扒光了衣服,露出了最醜陋、最令人噁心的一面。視線僵硬的朝那邊掃去,陸行瀾厭惡的目光宛如凝成一把實質的尖刀捅進了顧惋惜的心臟,刺得她心痛如絞。她張了張嘴,卻忽然發覺自己無從辯解。不遠處,陸行瀾緊緊的盯着顧惋惜,寒眸中隱隱醞釀著急風驟雨。